“可以。”徐韬毫不犹豫地应下,随即话锋一转,“那要是我考上了呢?”
李晓娟一愣,轻蔑一笑:“你要是能考上,别说四年,就算八年,你大学的所有费用,我全包了!”
在她看来,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!
“口说无凭。”徐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,目光看向身旁的江阳:“胖子,有纸笔吗?”
江阳还在发懵,下意识地从书包里掏出了纸笔。
徐韬接过纸笔,刷刷点点,很快写下了一份简单的赌约,将双方的赌注和条件写得清清楚楚。
然后,他将纸笔推到李晓娟面前,语气平淡:“签字吧。”
李晓娟冷哼一声,自信的拿起笔,唰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,还用力按了个红手印!
“签就签!我等着看你怎么哭!”
李晓娟轻蔑的笑了笑,将赌约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。
不过,仅仅是在这个小圈子里让徐韬丢脸,还不够!
她要让全校都知道!
她要让徐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,成为整个一中最大的笑柄!
接下来的一天,关于“学渣徐韬妄言考晋大,与校花李晓娟立下天价赌约”的消息,如同插上了翅膀,经过好事者添油加醋的传播,迅速席卷了整个一中的校园。
“听说了吗?那个整天看武侠小说的徐韬,居然说要考晋省大学!”
“真的假的?他模拟考才多少分?三百?还是四百?”
“谁知道呢!反正李晓娟跟他打赌了,赌注是大学四年的学费加生活费!我的天,这得多少钱啊!”
“那徐韬是疯了吧?这不等于白送钱给李晓娟花?”
流言蜚语愈演愈烈,终于,不知道是谁牵头,一个围绕着这场赌约的地下“盘口”悄然在高三学生中开了起来。
地点就在学校后面那条废弃的小巷子里。
规则简单粗暴:押李晓娟赢,或者押徐韬赢。
赔率更是悬殊得离谱。
短短一天功夫,押李晓娟赢的赌注,零零散散加起来,竟然已经累计到了一万多块!
要知道,在2001年,对于一群高中生而言,一万块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!
而押徐韬赢的……
是零。
一个人都没有。
就连徐韬唯一的铁哥们江阳,也只是在私下里唉声叹气,劝徐韬找个机会跟李晓娟服个软,把赌约取消算了,压根没想过要去押徐韬赢。
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徐韬的耳朵里。
彼时,他正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,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,眼底闪过一丝精光。
这不是送上门的钱吗?不要白不要。
此时,放学铃声响起,徐韬收拾好书包,径直朝着学校后巷走去。
徐韬的出现,像是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凉水,现场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,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,惊愕、鄙夷、嘲弄……种种情绪交织。
“哟,这不是我们的‘晋大准大学生’吗?”
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,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,李晓娟抱着胳膊,在一群女生的簇拥下走了出来,脸上挂着讥讽笑容。
“哈哈哈哈!”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。
李晓娟突然想到了什么,踱步到徐韬面前,一脸炫耀地开口:“对了,徐韬,刚刚又有人给我加注了!整整一万块!你说,你拿什么跟我斗?”
徐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仿佛没听到她的炫耀,径直走到那个负责记账的男生面前。
“我押我自己赢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现场再次陷入死寂。
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徐韬。
记账的男生愣了半晌,才结结巴巴地问:“你……你押多少?”
徐韬面无表情地掏出自己的钱包,将里面所有的零钱、整钱,一股脑地倒在了桌子上。
几张十块的,几张五块的,还有一堆一块、五毛的硬币……加起来,撑死也就一百来块。
这是他这个月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所有零花钱。
“……”
短暂的寂静后,是更加猛烈的爆笑声!
“噗——哈哈哈哈!一百块?他居然拿一百块押自己赢?”
“我靠!笑死我了!这是要用一百块撬动一万块吗?”
“他是真疯了!彻底没救了!”
李晓娟更是笑得花枝乱颤,捂着肚子,眼泪都快飙出来了:“徐韬,你……你这是打算用这一百块,支付我大学四年的第一顿饭钱吗?够不够啊?哈哈哈!”
何雨筱站在李晓娟身边,虽然没有笑得那么夸张,但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。
这个徐韬,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,哗众取宠也要有个限度吧?
面对铺天盖地的嘲讽,徐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,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他只是看着那个记账的男生,语气平淡:“记上。”
那男生被他平静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,下意识地点点头,拿起笔,在记录本“押徐韬赢”那一栏,艰难地写下了“徐韬,100元”的字样。
做完这一切,徐韬转身,在众人的哄笑和指指点点中,面色如常地挤出人群,离开了小巷。
李晓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,嘴角露出一丝狠厉。
等高考成绩出来,我看你还怎么装!到时候,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哭!
时间一晃,便来到了六月七日,高考日。
清晨的一中考点门口,早已是人山人海。
考生们行色匆匆,脸上带着紧张与期待,而比他们更紧张的,是翘首以盼的家长们。
为了给孩子们讨个好彩头,家长们也是各出奇招。
有穿紫色衣服的,寓意“紫气东来”;有穿灰色T恤黄裤子的,寓意“走向辉煌”;而最受欢迎的,莫过于各式各样的旗袍了,取“旗开得胜”之意。
徐母也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旗袍,样式略显老旧,但清洗得干干净净,熨烫得平平整整。或许是为了更贴合“旗开得胜”的寓意,旗袍的开叉格外高,几乎快到了大腿根。
徐韬看着母亲这身“战袍”,嘴角忍不住抽了抽,心中涌起一阵无奈。
老妈,咱能低调点不?
果然,周围很快响起了窃窃私语和若有似无的指点。
“哎,你看那个人,穿得也太……”
“啧啧,为了儿子高考,真是什么都敢穿啊。”
“她儿子不就是那个说要考晋大的徐韬吗?”
“哦,就是那个跟李晓娟打赌的?怪不得呢,这是想靠衣服冲冲喜气?”
其中,两道声音尤为刺耳,正是来自不远处的李晓娟母亲和何雨筱母亲。